今天,我们开启一本新书,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的——《雪国》。
《雪国》这本书,是川端康成的代表作、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,可谓是“日本审美教科书”。
从动笔到完结,川端康成前后历经了十四年,这在他的创作史中实属罕见。
【资料图】
有人评论说:“文字的虚无、洁净和哀伤之美在《雪国》中被体现得淋漓尽致,文字作为川端康成的‘触角’,仿佛一场大雪,无声无息地飘落,落进无数读者的心间。”
那么,从今天开始,就让我们跟随着川端康成细腻的笔触,走进《雪国》的世界。
一起感受对美好爱情的追逐,对真实之美的极致向往,以及对虚无主义的无限哀思。
下面,就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!
叶子姑娘
穿过县界长长的的隧道,便是雪国,夜空下一片白茫茫,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。
一位姑娘从对面座位上站起身子,把岛村座位前的玻璃窗打开。
一股冷空气卷袭进来,姑娘将身子探出窗外,仿佛向远方呼唤似的喊道:“站长先生,站长先生!”
一个把围巾缠到鼻子上、帽耳耸拉在耳朵边的男子,手拎提灯,踏着雪缓步走过来。
岛村心想,已经这么冷了吗?他向窗外望去,只见铁路人员当作临时宿舍的木板房,星星落落地散落在山脚下,给人一种冷寂的感觉。
那边的白雪,早已被黑暗吞噬了。
“站长先生,是我,您好啊。”
“哟,这不是叶子姑娘嘛!回家呀?又是大冷天了!”
“听说我弟弟到这里来工作了,我要谢谢您的照顾。”
“在这种地方,早晚会寂寞难受的,年纪轻轻,怪可怜的。”
“他还是个孩子,请站长先生常指点他,拜托您了。”
“行啊,他干得很带劲,往后会忙起来的,去年也下了大雪,常常闹雪崩,火车一抛锚,村里人就忙着给旅客送水送饭。”
“站长先生这就回家了?”
“我受了伤,每天都去看医生。”
“啊,这可太糟糕了。”
和服上罩着外套的站长,在大冷天里,仿佛想赶快结束闲谈似的转过身来说:“好吧,路上请多保重。”
“站长先生,我弟弟没来吗?”叶子用目光在雪地上搜索,“请您多多照顾我弟弟,拜托啦。”
她的话音优美而又近乎悲凄,那嘹亮的声音久久在雪夜里回荡。
火车开动了,她还没把上身从窗口缩回来,一直等到火车追上走在铁路边上的站长,她又喊道:
“站长先生,请您告诉我弟弟,叫他下次休假时回家一趟!”
“行啊!”站长大声答应。
叶子关上车窗,用双手捂住冻红了的脸颊。
这是县界的山,山下备有三辆扫雪车,供下雪天使用。
隧道南北,架设了电力控制的雪崩报警线,布置了五千名扫雪工和两千名消防队的青年队员。
这个叶子姑娘的弟弟,从今冬起就在这个将要被大雪覆盖的铁路信号所工作。
岛村知道这一情况以后,对她越发感兴趣了。
但是,这里说的“姑娘”,只是岛村这么认为罢了,她身边那个男人究竟是她的什么人,岛村自然不晓得。
两人的举动很像夫妻,男的显然有病。
陪伴病人,无形中就容易忽略男女间的界限,侍候得越殷勤,看起来就越像夫妻。
一个女人像慈母般地照拂比自己岁数大的男子,老远看去,免不了会被人看作夫妻。
岛村是把她作为单独的一个人来看的,凭她那种举止就能推断她可能是个姑娘。
也许是他用过分好奇的目光盯住这个姑娘,自己增添了不少的伤感。
已经是三个钟头以前的事了,岛村感到百无聊赖,发呆地凝望着不停活动的左手食指。
因为只有这个手指,才能使他清楚地感受到就要去会见的那个女人。
奇怪的是,越是急于把她清楚地回忆起来,印象就越模糊。
当他无意识地用这个手指在窗玻璃上画道道时,不知怎的,上面竟清晰地映出一只女人的眼睛,他大吃一惊,几乎喊出声来。
他定神看时,才发现,映在玻璃窗上的,是对座那个女人的形象。
岛村把脸贴近车窗,装出一副带着旅愁观赏黄昏景色的模样,用手掌揩了揩窗玻璃。
姑娘上身微倾,全神贯注地俯视着躺在面前的男人,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,一眨也不眨的严肃目光,都表现出她的真挚感情。
姑娘正好坐在斜对面,岛村本是可以直接看到她的,可是他们刚上车时,她那种迷人的美,使他感到吃惊,不由得垂下了目光。
黄昏的景色在镜后移动着,也就是说,镜面映现的虚像和镜后的实物在晃动,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。
特别是当山野里的灯火映照在姑娘的脸上时,那种无法形容的美,使岛村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。
叶子自然没留意别人这样观察她,她的心全用在病人身上,就是把脸转向岛村那边,她也不会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身影,更不会去注意那个眺望着窗外的男人。
岛村长时间地偷看叶子,却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对她有什么不礼貌,他大概是被镜中暮景那种虚幻的力量吸引住了。
也许岛村看到她呼唤站长时表现得有点过分严肃,从那时候起就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寻常的兴趣。
约莫过了半小时,没想到叶子他们也和岛村在同一个车站下了车,这使他觉得好像还会发生什么同自己有关的事似的,所以他把头转过去。
从站台上迎面扑来一阵寒气,他立即对自己在火车上那种非礼行为感到羞愧,就头也不回地从火车头前面走了过去。
男人攥住叶子的肩膀,正要下到路轨上的时候,站务员从对面扬手加以制止。
前来招徕顾客的客栈掌柜,穿上一身严严实实的冬装,包住两只耳朵,蹬着长筒胶靴,活像火场上的消防队员。
一个女子站在候车室窗旁,眺望着路轨那边,她披着蓝色斗篷,蒙上了头巾。
车上带下来的暖气尚未完全从岛村身上消散,岛村还没有感受到外面真正的寒冷。
他是第一次遇上这雪国的冬天,一上来就被当地人的打扮吓住了。
岛村望着屋檐前招人喜欢的冰柱,同客栈掌柜一起上了汽车。
在雪天夜色的笼罩下,家家户户低矮的屋顶显得越发低矮,仿佛整个村子都静悄悄地沉浸在无底的深渊之中。
已经是十二月上旬了。
岛村感冒总不见好,这会儿让冷空气从不通气的鼻孔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心,清鼻涕簌簌地流个不停,好像把脏东西都给冲了出来。
“老师傅家的姑娘还在吗?”
“嗯,还在,还在。在车站上您没看见?披着深蓝色斗篷的就是。”
“就是她?......回头可以请她来吗?”
“今天晚上?”
“是今天晚上。”
“说是老师傅的少爷坐末班车回来,她接车去了。”
在暮景的镜中看到叶子照拂的那个病人,原来就是岛村来会晤的这个女子的师傅的儿子。
一了解这点,岛村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掠过自己的心头,但他对这种奇妙的因缘,并不觉得怎么奇怪,倒是对自己不觉得奇怪感到奇怪。
岛村不知怎的,内心在想:凭着指头触感记住的女人,与眼睛里灯火闪映的女人,她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,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呢?
再见面
对温泉客栈来说,滑雪季节前是顾客最少的时候,岛村从室内温泉上来,已是万籁俱寂了。
他在破旧的走廊上,每踏一步,都震得玻璃门沙沙作响。
在长廊尽头账房的拐角处,亭亭玉立地站着一个女子,她的衣服下摆铺展在乌亮的地板上,使人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。
看到衣服下摆,岛村不由得一惊:她到底还是当艺伎了么?!
可是她没有向这边走来,也没有动动身子作出迎客的娇态,他从远处看她那亭亭玉立的姿势,感受到她有一种真挚的感情。
他连忙走过去,默默地站在女子身边,女子也想绽开她那浓施粉黛的脸,结果适得其反,变成了一副哭丧的脸,两人就那么默然无言地向房间走去。
虽然发生过那种事情,但他没有来信,也没有赴约,更没有信守诺言送来舞蹈造型的书。
在女子看来,准以为他是一笑了之,把自己忘了,按理说,岛村是应该首先向她赔礼道歉或解释一番的,但她连瞧也没瞧岛村一眼,就一直往前走。
他察觉到她不仅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,反而在一心倾慕自己,这就使他越发觉得此时自己无论说什么,都只会被认为是不真挚的。
他被她慑服了,沉浸在美妙的喜悦之中,走到楼梯口,他才突然把左拳伸到女子的眼前,竖起食指说:“它最记得你呢。”
“是吗?”
女子一把攥住他的指头,没有松开,手牵手地登上楼去,在被炉前,她把他的手松开时,一下子连脖根都涨红了。
他从女子的掌心里抽出右手,伸进被炉里,然后再伸出左拳说:“不是右手,是这个啊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一边抿着嘴笑起来,一边掰开他的拳头,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。
“你是说它还记得我吗?”
“噢,真冷啊!我头一回摸到这么冰凉的头发。”
“东京还没下雪吗?”
“虽然那时候你是那样说了,但我总觉得那是违心的话,要不然,年终岁末,谁还会到这样寒冷的地方来呢?”
那个时候,是什么时候呢?
那时,已经过了雪崩危险期,到处一片嫩绿,是登山的季节了。
那天晚上,他一到温泉浴场,就让女佣去叫艺伎,但是,那天刚好庆祝新铁路落成,村里的茧房和戏棚都用作了宴会场地,异常热闹,十二三个艺伎人手已经不够,怎么可能叫来呢?
不过,老师傅家的姑娘即便去宴会上帮忙,顶多表演两三个节目就可以回来,也许她会应召前来吧。
岛村再仔细地问了问,女佣作了这样简短的说明:
三弦琴和舞蹈师傅家里的那位姑娘,虽不是艺伎,可有时也应召参加一些大型宴会什么的。这里没有年轻的,中年的倒很多,却不愿意跳舞,这么一来,姑娘就更显得可贵了,虽然她不常一个人去客栈的房间,但也不能说是个无暇的良家闺秀了。
岛村认为这话不可靠,根本没有把它放在心上,约莫过了一个钟头,女佣把女子领来,岛村不禁一愣,正了正坐姿。
女子拉住站起来就要走的女佣的袖子,让她依旧坐下。
女子给人的印象洁净得出奇,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脚趾弯里大概也是干净的。
岛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,是不是由于刚看过初夏群山的缘故。
她的衣着虽带着几分艺伎的打扮,可是衣服下摆并没有拖在地上,而且只穿一件合身的柔软的单衣。
唯有腰带很不相称,显得很昂贵,这副样子,看起来反而使人觉得有点可怜。
结 语
今天,我们读到岛村跟随列车,第二次去往雪国,他去见一个连样子都记不太清楚的女子,正当他百无聊赖之时,座位斜对面的叶子姑娘,悄悄地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那个岛村要见,却又似乎不是很上心的女子,究竟是什么人呢?叶子姑娘和岛村会有怎样的交集呢?这三个人之间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呢?
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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